甜甜

  每到期末，L大就会组织全校老师开一场例会。
  许承年拿着手持小风扇找好位置坐下，在许承年身后坐下的胡海洋就拍了拍许承年的肩。
  “黛老师。”
  自从许承年交了女朋友这个消息传开，胡海洋看待假想情敌许承年就顺眼了些。
  见了许承年，胡海洋难得的没有阴阳怪气，可喊黛老师的这个习惯保留下来，一时改不了。
  “胡老师下午好。”许承年回头看见胡海洋，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想着要不要借口上厕所，出去一趟再返回，重新选个位置坐。
  他很不愿意胡海洋坐在自己附近。
  胡海洋没话找起了许承年说话：“黛老师，你这学期的选修课通过率如何？有几个学生没过？”
  许承年回答道：“我这学期没有开选修课，下学期，估计会开两门选修课吧。”
  就许承年这个身板，一学期开一门选修课都够呛，一学期要开两门，那救护车不天天都往L大跑？
  换成在以前，胡海洋这样想了，就要这样说出来。
  但现在许承年终于交了女朋友，少了竞争对手，把华姣追到手会变得容易，胡海洋就越看许承年越顺眼。
  难怪这小子会被一群女学生喜欢，这小模样就长得俏呀，胡海洋想自己要是年轻个十来岁，还是个女娃，自己也会去追一追许承年。
  不，不是，胡海洋制止了自己这个恶心的想法，找许承年聊道：“黛老师，我这学期开了一门健美操课，出勤率为零的学生只要在考试那天，参加考试，比划下动作都可以过，但就算这样，还是有一个同学没过，而且还是一个女同学。”
  许承年心不在焉地听着胡海洋说话，眼睛瞄向大礼堂的门，想在会议开始前，借口上厕所远离胡海洋。
  “我都不知道，这个黎甜甜在想什么……”
  许承年的屁股都抬了起来，准备离开座位了，做好了起身准备告别胡海洋的姿势，但听到‘黎甜甜’叁个字，许承年又坐下去了。
  坐在胡海洋附近，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是15级环境工程的黎甜甜？”
  “你怎么知道？”胡海洋惊讶许承年知道自己选修课学生的信息。
  原来上次在体育馆碰到黎甜甜，是黎甜甜在上胡海洋的选修课。
  许承年才反应过来。
  许承年表情不自然，清清嗓说道：“这个……这个她上学期选修了我的课。”
  胡海洋噢了一声：“原来如此。”
  “是不是上学期她也没通过黛老师你的选修课？所以她令黛老师你的印象这么深刻？”
  “这倒没有，她学习还挺认真。”许承年手心开始冒汗，变得莫名紧张，嘴巴发干。
  他张了张口，眼神真诚地看向胡海洋，说道：“胡老师，选修课而已，不用较真，你就过了她吧。”
  对比专业课，选修课的通过率很高，完全就是每学期白送的一个学分。
  可胡海洋觉得自己已经很放水了，黎甜甜这种连考试都不来的学生，许承年还要让自己放水给黎甜甜过了？
  这搁在以前，胡海洋是不可能理睬许承年这种请求。
  “黛老师，你为什么为黎甜甜说好话？”
  这横竖都不是许承年的做事风格。
  “这个……”许承年舔舔变得干燥的唇，不熟练地说起了谎话，“这个黎甜甜是……是我外甥的女朋友，我外甥是个结巴，交个女朋友挺不容易。”
  “啊，原来是这样。”胡海洋深有感悟，交个合适的女朋友是挺不容易的。
  这不仅要看双方有没有缘分，还要看对方喜不喜欢自己。
  就比如他喜欢华姣，可华姣不喜欢他。
  “是，我外甥去年考进来，读的书，胡老师，这，这选修课就放黎甜甜过了吧，能放水就放了，反正是选修课，又不是专业课。”
  胡海洋点头：“行，既然是黛老师你外甥的女朋友，那趁着我还没把成绩上传，我回头就改了。”
  与胡海洋说定后，许承年松了一口气。
  本还害怕被胡海洋看出个什么，但许承年觉得自己无疑是多虑了。
  会议开了一下午，校长和一些领导轮着讲，晚上系上又临时召开了一个会，系主任和副主任主要就期末监考这个问题说了一下，今年监考的情况是交叉监考，信息系的老师们监考中文系的学生们，中文系的老师们监考工程系的学生们。
  许承年一听到工程系，心里就不妙了，当看见发到手里的监考安排表，他的心脏都快不跳了。
  偏偏害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工程系一共是叁天考试，上午下午各一场，在第叁天最后一门的考试中，许承年和林老师被分配到环境1班监考，也就是黎甜甜所在的班级。
  许承年计划在那场考试上请病假，反正平时请的病假也够多了，这次请病假还不会耽误上课，系主任应该不会说什么。
  “……会议最后，我想说一下，针对某些老师总爱请病假的这个毛病，不要以为你带出的学生成绩好，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我们系上，人才济济，年轻老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是学校，工作的地方，如果下学期还这样频繁请假，不开选修课，我劝这种老师啊，早点回家，留在学校干嘛啊？身体弱就回家休息，上什么班。”
  系主任周川在会议结语上，虽然没有指名点姓说许承年，但老师们都知道周川说的是许承年，这比不指名点姓还让许承年觉得难堪。
  许承年想要缺席第叁天最后一门课监考的想法，不得不被周川的这番话扼杀在摇篮里。
  夏日太阳大，阳光毒，温度高，但雨水也多，天气比渣男变脸还要快，说下雨就下雨。
  L大期末考试连着叁天都下了雨，前两天早上下起了雨，最后一天的考试，突然来了一场午后雨。
  考试前十五分钟，许承年撑伞进入教学楼，站在檐下收起伞时，就看见杜意生和黎甜甜同撑一把伞走来。
  许承年一看见黎甜甜，像老鼠见了猫，转身就走入了人群里。
  但不巧，考试座位号是按照入学高考成绩排列，黎甜甜的学号在2号，座位在讲台旁边。
  黎甜甜进入教室，低头与许承年没有任何眼神接触，在贴着白色标签的2号位一坐下，坐在讲桌后的许承年立刻起身，脸色惨白走到教室后排，找同场监考的林老师交换了监考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