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

  “你怎么瘦这么多。”
  阳光房里花团锦簇，一个身姿娇小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小孩儿，看着躺在西式美人榻上的女孩。
  圆圆的眼睛惊讶的很。一个孩子趴在她的怀里，眼睛黑溜溜的，小脑袋一晃一晃，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美人榻上的女孩，睁开了眼睛。春日近午的阳光，有些微的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
  又慢慢坐了起来，寻着声音的来源，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
  抱孩子的女人，在榻上坐下来，先把孩子放到榻上。
  “林致远说，David和Sam邀请我们过来住几天。”
  白芷摸了摸清行的小脚丫，要是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情，她现在应该会高兴的尖叫。
  这个小子呀，是缩小版的林致远啊。智商超群，长大了，还会去弘扬SHZY光辉思想。
  但是最近发生太多事了，她的心情不佳，体力更是不济。想抱抱这个小子，都没力气。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生病了吗？”
  白芷玩了一会儿小孩子的脚丫子，又伸出手指，戳了戳孩子粉嫩的脸颊。八九个月大的孩子，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乌溜溜的。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小子什么德行，她竟然有一种，在孩子的眼里，看到说她造次的错觉。
  她刷的收回了“造次”的手指，又对上碧荷盛满担忧的眼睛：“不是，我……怀孕了。孕吐的厉害。”
  碧荷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是不知道该恭喜她，还是该安慰她，半晌，只能说：“我怀这个小子和老二的时候，也是翻天倒海的吐。怀Belle的时候，倒是好得很。”
  说完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阿姨好像是喜欢女孩子？又说： “连月姐怀她们家宁宁的时候，也是闹腾的很。”
  白芷笑了笑：“这样啊，可能孩子性格不一样吧。”
  两人继续不下去这个话题了。碧荷看看四周，没有别人，又握着她的手：“我明白你的苦处。但木已成舟，不如顺其自然？”
  白芷看着自己手上的小手，又抬头看碧荷的脸，问：“顺其自然？”
  “是啊，哎……女人总是命苦的。我当年……唉……现在也不错，女人总是要生孩子的。”
  碧荷抱起躺的不耐烦的清行，把他脸冲着白芷，放在腿上站着。清行蹬着小腿，挥舞着小手，活泼的跳起来。
  “你看，孩子多可爱。林致远虽然……但是他成立了基金，把钱都留给孩子们，我也没什么可挑的了。”
  白芷又握住清行的小手，上下摇了摇：“是啊，孩子总是可爱的。”
  不管愿不愿意，承不承认，女性总是更容易对孩子心软。哪怕再坚定再独立的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都像是有了软肋，也开始甘心情愿被束缚。
  基因的设定真是神奇，它让男人成为狩猎者，而女性成为守护者。
  一个充满掠夺的野性，另一个充满温柔的神性。原本应该是相辅相成，共同创造世界，共建美好家园。
  却又因为两者的特质，走到了不一样的地位。于是啊，女人天生的慈悲，和基因自带的密码，被男权社会套上重重枷锁。
  哪怕她不愿意认命，好像也只能认命了。
  她摸着孩子的小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这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扎根，正在努力发芽。
  她不愿意要它，不想提供它成长的养分，但是它依然坚强的成长着。午夜梦回的时候，也并非没有梦见过，它的质问和哭声。
  可是要了它，又能给它怎样的未来？
  她的自由呢？那些想环游世界，肆意去闹的生活，要就此远去吗？
  两难呀。
  算了，反正现在也没办法弄掉它。她吃不进饭，双胞胎便让人给她打营养针。
  想不小心摔一跤吧，可24小时，她身边都有人。这栋房子里，她能去的地方，更是被Greg包的严严实实，柔柔软软，别说摔掉它，就是磕个包都不容易。
  顺其自然吧，也许总是会有转机到来？孩子…或许也并不会变成它父亲那样吧。
  如果是个女孩…如果是个女孩，那就再想办法送她离开好了。
  阴霾似乎扫去了一些。她看着活蹦乱跳的清行。又想起，他大一些后，那少年老成的样子。凑过脸去，“吧唧”一口，亲在孩子白嫩嫩的小脸上。
  清行愣了一下，又用乌溜溜的眼睛看她。然后皱着脸，“哇”一声哭起来。
  哎呀，被嫌弃了。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像谁，五六个月开始，就谁亲都假哭。”碧荷又好气又好笑，把孩子转过来。
  像是听到了母亲揭穿了他，没有一滴泪的小脸又皱了皱，趴在母亲的怀里，不哭了。开始玩自己的小手手。
  白芷笑了，心说，那是因为你儿子智商太高了，有怪脾气不要太正常了。他现在还只是嫌弃别人亲他，等再大几岁，你想和他睡，他还怼你不够坚强呢。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在阳光房聊的热火朝天。透明玻璃外的花园里，稍大点的两个孩子，在保姆和佣人的陪伴下，辣手摧花。
  叁个男人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Sam挑了挑眉头，和另两个男人说了什么。几个人又转身去了别处。
  在花厅坐下，佣人很快送上美酒零食。叁个人聊起天来。
  等聊了一会儿世界局势，David突然冒出一句：“Alan，Belle借给我们用一下。”
  林致远挑眉：“David，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Alan，你看到了，Eva看到Belle很开心。她自从怀孕以后就食欲不振，医生说她有些抑郁。”Sam捏起窗台上的一只小虫子，回过头来解释。
  “那和我无关。”
  林致远喝了一口酒，哪怕是多年铁哥们相求，也无动于衷。这个女人现在麻烦的很，小鸟和她经常待在一起，很可能被带坏。
  David皱着眉，看着自己的铁哥们，又说了一句什么。
  林致远还是摇摇头，起身走到窗户边。这里能看到阳光房，和花园里的景象。看到那个女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碧荷笑的前仰后合。小儿子趴在母亲的怀里，打了个哈欠。
  “David，Belle又不会巫术，她没有这个能力解决你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