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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崽又在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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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崽又在胡作非为 第42节
      “你还记得神农玉让你押在哪了吗?”牧风眠站在她边上,出声问了一句。
      “总之就是在这个楼中。”
      意思就是不记得了。
      牧风眠闭了闭眼,没好气道:“神农玉这种至宝你都随手押出去,当时若是不想要,何不还回来?”
      宴星稚道:“是你们牧氏自愿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要?那是我该得的。”
      传闻神农玉一共就只有四块,是上古时期神农鼎所炼化的治愈神玉,神农鼎碎裂之后,神农玉也散落世间,牧氏神族也只有一块。
      当初那场神猎会,宴星稚与牧风眠大打出手,她被清屿剑所伤,牧氏族王为了表达歉意,就将神农玉送给她疗伤,但她没用,反而是来了鬼市随手给押了出去,也不知道换了什么玩意儿。
      牧风眠一想到这就气笑,“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做‘世间罕见的至宝’?六界一共才四块。”
      宴星稚皱起眉毛,不耐烦道:“你少啰嗦,你应该高兴才是,若不是我当年将神农玉放在这里,能有东西治你的伤?”
      牧风眠听闻一愣,神色怔然,“你是要取来给我疗伤?”
      “不然呢?我又不需要神农玉。”宴星稚抿了抿唇,又看他一眼,梗着脖子道:“我是怕你身上带着伤拖累我!”
      牧风眠的眼眸黑沉沉的,直直盯着她时,好像带着一种让人沉溺在其中的情绪,捉摸不透。
      宴星稚对他对望一眼,就把视线移开,随意乱看着。
      桑卿从后头走来,笑着说:“这楼中有个管事自打上一任东家在的时候就在楼中做活,可以问问他。”
      荀左就自告奋勇,“少主寻个地方坐着,老奴去找管事的来。”
      花座下环绕着三层梯式的座位,一层一层上面摆着木雕矮桌,中间还是那个售卖东西的高台。
      座位几乎满了,宴星稚眼睛看了一圈都没找到空位,正想上楼去时,就听见桑卿站在一旁喊:“这里有空位。”
      一瞧,正对着中间高台的位置果然空出了一桌,位置极好,但宴星稚方才看的时候记得那里是坐着人的。
      走到近处,桑卿就道:“这一桌人方才买了东西就走了,让咱们赶上巧。”
      楼中满座,周围的人正热烈地讨论着,宴星稚也不疑有他,自顾自坐下来,胳膊搭在矮桌上,用手撑着下巴,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随手扔在桌上。
      桑卿和牧风眠听到声音同时转头看她。
      宴星稚的面貌即便是在俊男美人遍地走的仙界中也算是极为出众的那一种,她的一双眼睛十分有力量,即便是没什么情绪在其中,随意朝人看一眼时,也能看到她双眸之中蕴含的朝气。
      更多时候她的银发金眸都是被隐藏起来的,一双炭染的眼眸,澄澈与倨傲混在一起,笑时神采飞扬,怒时张牙舞爪,是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面容。
      桑卿只在千年前见过她一次,后来这漫长的岁月之中,她的面容在记忆之中一刻也不曾模糊过,如今她坐在桌边,近在咫尺,更是越发鲜活生动。
      一时间牧风眠与桑卿都没有说话。
      宴星稚头一偏,对牧风眠道:“你看什么?”
      牧风眠将视线转回中间的台子上,说道:“我只是疑惑,如今你身上已经没有束神铃,为何还是凡人模样?没了那些明显的特征,有人能认出你吗?”
      “我习惯这模样示人。”宴星稚嘀咕一句,“不该你操心的事瞎操心。”
      牧风眠习惯性与她斗嘴,“就算我是瞎操心,也是在思考一些有用的问题,比不得你,只会想着今日吃什么肉,明日打什么人。”
      宴星稚气道:“那你不妨思考一下你那老相好为何会变成人界门派之中的弟子。”
      牧风眠一听这话也来气,“我上哪知道去?”
      “你不知道?”宴星稚奇怪道:“你若是真不知道,为何每次都能躲避她的追踪?”
      眼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要争起来,桑卿只好站出来当和事佬,笑着说,“两位尝尝这楼中的特色酒,你们肯定没喝过。”
      说着她招了下手,一个模样年轻的姑娘便轻飘飘走了过来,身上穿着的仿佛是楼中特定的衣裳,行至桌前便微微欠身,笑容很是灿烂热情,“三位贵客可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奴家。”
      “给我们上一壶神仙醉来。”桑卿道。
      那女子欠身,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一壶翡翠酒壶,轻轻搁在桌上,桑卿又道:“将你们楼里的管事唤来。”
      女子徐徐离去,桑卿便动手,给宴星稚和牧风眠一人斟一杯酒,说道:“这神仙醉极为奇特,一杯大醉两杯醺,是喝的越多越清醒的酒。”
      宴星稚一听来了兴趣,挑着眉道:“意思就是我喝一杯就会直接喝醉,但是若多喝几杯,却会越来越清醒?”
      桑卿点头,“不错。”
      “那我要尝尝。”她端起酒杯,立马就喝了一口。
      这酒入口清凉,先是一股子花香在舌尖散开,泛着丝丝甜味,而后才翻出酒的辛辣来,但味道不冲,倒也不算难喝。
      她一口气将一杯喝完,咂咂嘴,口中的味道淡了很多。
      宴星稚将酒杯一放,说道:“没有醉意啊。”
      桑卿道:“先等等。”
      她觉着是一杯不够,于是又伸手去拿酒壶,想再倒一杯来,没成想手还没碰到酒壶,一股眩晕猛然袭上大脑,原本清澈的黑眸瞬间变得浑浊,宴星稚的手往下一垂,近在咫尺的酒壶没能握住。
      强烈的醉意席卷而来,宴星稚感觉到自己是醉了,不由大着舌头发出惊叹,“好厉害的酒!”
      说完她就脑袋一重,砸在桌子上,而后没了动静。
      桌上安静了一刻,牧风眠便开口道:“师怜雪在人间的凡体进了鬼市,你留心一下她的动向。”
      桑卿微微颔首:“是,尊上。宴星稚来鬼市的消息可要散出去?”
      牧风眠道:“散出去吧,也可迷惑一下上三界的人。
      “那神农玉……”
      “她千年前将玉押在这里,你不知此事?”牧风眠问。
      “只知道她有一东西在此处暂放,但不知是神农玉。”桑卿低下了头,老老实实回答。
      神农玉这东西全天下就四块,古籍之中也基本没有记载其外形的,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谁也没想到她当初随随便便押下的一块玉是这种厉害神物。
      牧风眠没有追问神农玉的事,他的指尖在酒杯上一晃,翡翠酒杯就轻轻地转起来,想了想道:“光放消息出去不够,现在正好有仙族也在鬼市之中,你设计将那仙族引来此处。”
      桑卿应了一声,当下就起身离去。
      牧风眠转头看了看还在桌子上趴着的宴星稚,心想着她应该趴不了多久。
      静静等了一会儿,她果然一动,慢慢撑着桌子直起身,一抬头,面上晕开了红霞一般,双眸还带浓浓的醉意,如轻轻荡漾的水中倒映的月亮,皎洁也朦胧。
      牧风眠不动声色地倒了一杯就给她,“再喝两杯?”
      “牧风眠,”宴星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开口就拖着慵懒的长腔:“你真是阴魂不散,没想到我死而复生之后,第一个找到我的人是你……”
      牧风眠笑了一下,“怎么,不能是我?”
      “咱俩不是相看两厌吗?”宴星稚慢吞吞道:“若是传出去,还以为我俩化干戈为玉帛,相亲相爱了呢,这多损我的名声啊。”
      “名声更受损的人是我吧?”牧风眠发现她虽然是醉了,但却不是在胡乱说话,于是道:“你没找回身体之前多危险啊,我可是好心来保护你的。”
      “但是你骗我……你扮成别的模样藏在我身边,图谋不轨。”宴星稚道。
      “是你自己认不出来,我已经提示得够明显了。”
      牧风眠觉得自己露的馅儿都能包两锅饺子了,但宴星稚就是没认出来。
      明明她刚出现的时候,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尽管她完全换了一副身体。
      而他从一开始连姓名都没有隐瞒,这个虎头虎脑的笨蛋却仅仅是怀疑他,还给他安排了一些莫须有的身世,比如被家族惩罚,跑到万器城抢夺神器回家扬眉吐气之类的……
      牧风眠越想越觉得气,问道:“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
      宴星稚道:“我过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不就是为了找清屿剑么?”
      他一顿,顺着问:“你知道在哪?”
      宴星稚道:“我当然知道,最后一个拿清屿剑的可是我,我死之前就把它藏起来啦。”
      牧风眠上回在她梦境里没问出来,本以为她也不知道,却没想到她突然提起这事,就压低了声音,哄道:“你告诉我,我就不缠着你了。”
      宴星稚歪了歪头,像个懵懂温良的小兽,半个身子往桌子上一趴,冲他小幅度地招了招手,小声道:“你过来,我偷偷告诉你,只跟你一个人说。”
      牧风眠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心中泛起痒痒的感觉,不由自主地俯身过去,弯下头对着她,“你说。”
      宴星稚往前凑了凑,将唇贴近他的耳朵,喷洒出的灼热气息一下圈在他的耳廓上,像是悄悄话一般的声音传来:“清屿剑就在……”
      牧风眠眼眸轻转,就看到宴星稚往下垂的密长眼睫,两个人的头靠得很近,一根根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话说到后面声音就低下去,变成低低的哼唧声,牧风眠也难得很耐心地等待着,并不催促。
      却不想她说了一半,忽而往前一探,侧头咬住了牧风眠的耳朵。
      许是因为喝醉后不大好掌控力量,这一口咬得并不重。
      牧风眠只感觉一股湿意从耳廓传来,紧接着就是她柔软的唇瓣和尖利的牙,微弱的刺痛感从耳尖散下来,他心尖一烫,几乎有些慌张地缩回身子。
      白净的耳朵迅速染上红色,眨眼间他的耳朵就红透了,牧风眠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
      宴星稚哈哈一笑,颇为得意,“我才不告诉你呢,你真的好蠢啊这么好骗。”
      牧风眠岂会看不出她是故意行骗,只是没想到耳朵会突然被她袭击,他的耳朵稍微有一点磕碰都会变红,现下被咬了一口更是红的厉害,上头还有浅浅的牙印。
      那呼在耳朵边的灼热气息,带着花香的酒味缭绕不散,牧风眠将目光落在台上,微微抿唇,入定一般坐着。
      他想起宴星稚一直有咬人的习惯,以前与他动手的时候,她总是会突然张开一口白牙来咬他,这应当是她尚且保留的兽性。
      牧风眠想了一会儿,心绪平复很多,再一转头就看见宴星稚正一手揽着矮桌一手举着酒壶称兄道弟:“你喝不喝?不给我面子?你可想清楚了啊,真不给我面子?”
      牧风眠:“……”
      醉鬼果然是最麻烦的。
      宴星稚跟矮桌唠了两句,没得到回应,就道:“行,我自己喝。”
      说完就拿着酒壶对嘴一抽,一下喝了几大口。
      神仙醉这酒是越喝越清醒的,半壶酒下肚,宴星稚的意识慢慢清晰,眼中的醉意消散,她放下酒壶咂咂嘴,惊叹道:“这酒居然越喝越甜,喝到后来完全就没了酒味儿,全是甜的。”
      牧风眠道:“你不醉了?”
      宴星稚迷惑不解:“我方才醉了?”
      牧风眠指着桌子道:“你的新兄弟,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宴桌子。”
      宴星稚怒而拧眉,“凭什么我的兄弟要你来取名字?”
      说完就感觉很不对劲,又道:“这桌子怎么就成我兄弟了?凭什么跟着我姓宴?”
      牧风眠想说还不是你喝醉了抱着桌子跟人称兄道弟的,但是还没开口,旁处就来了个人,打断了他俩的对话,说道:“二位贵客,可是你们寻管事?”
      两人同时看去,就见一个身着青色衣袍的男子站在边上,面容清俊,正眯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