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地卖盒饭开始

  “第二个那就是……”说到第二个要求，牛大奔的语气忽然弱了一丝，但声音依旧高亢地说道：“这一百吨小土豆，你们得帮我存储一个月！”
  第一个要求暂且抛开不说，第二个要求就有点难为人了。
  徐氏卤味店的订单，除了干蘑菇之外，其他产品都是售出多少、收多少、打包多少、发多少，从收回来到发出去最多不超过两天的时间……
  所以，如果答应牛大奔这个要求的话，那就得将这一百吨的小土豆运输到红山镇或者红河市，甚至是运输回海市这边，租赁一个月的冷藏仓库用以储存……
  一百吨容量的冷藏仓库，一个月的租金接近一万……
  若是早几天，或者晚几天，陆胜男不介意跟对方慢慢耗，耗到对方失去耐心……
  但是，几天前，陆胜男从徐安处得知河子堡那边工厂动工当天，青岩省的电视台以及红河市的领导有很大的概率会参加……
  动工仪式是十八号早上十点举行，今天是十七号，也就是明天……
  倘若能拿下这一百吨的单子，明天对着青岩省电视台，对着红河市领导们，讲述徐氏餐饮对河子堡、红山镇做出的积极贡献时，那就是多了一笔浓墨重彩的贡献！
  要知道，这可是省台的报道啊！
  这样子的报道，对于目前的徐氏餐饮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载入史册的一件大事啊！
  而这，需要支出的不过是区区一万块，以及直播时候状似随意的一嘴……
  心动归心动，陆胜男知道自己只有建议权，最终决策权是捏在徐安手中的，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借此平复心中那汹涌的情绪后，道：
  “我们之所以能给牛老板您开出五折的折扣，是为了帮河子堡乃至周边的村子清掉今年的收成，让他们能多一笔钱过上一个好年，这一笔生意，咱们徐氏餐饮几乎是没有任何盈利……”
  咯吱——咯吱——
  听着陆胜男的这番话语，牛大奔那一口黄牙咬得咯吱作响，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好半晌后似乎想通了什么，咬着后槽牙说道：
  “合同签订之后，直接运输二十吨小土豆到海市，剩下八十吨由你们来保存……运输以及保存造成，一千斤以内的损耗都算是正常损耗，不用赔偿！”
  看着牛大奔脸上那晦暗不定的神色，陆胜男放下茶杯拿起了手机：“我已经清楚牛老板您的诉求，但这件事情我说了不说……劳烦牛老板在会议室稍等一会儿，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敏敏说，我请示一下老板！”
  说罢，陆胜男径直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轻声关上会议室的门后快步通过楼梯走上天台，才拨通了徐安的电话号码，铃声不过两声电话便已拨通，徐安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响起。
  “胜男，怎么了，有什么要紧事找我吗？”伴随着徐安声音一并传来的还有那沸沸扬扬的人声，以及列车启动时候发出的巨大轰鸣声。
  “对，牛大奔今天一大早就找上门来了，还带了六万块的现金……”陆胜男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之后问道：“老板，要不我再拖拖，等到你那边确定了青岩省电视台是否采访之后再跟牛大奔进行谈判？”
  语罢，陆胜男并没有得到徐安的答复，反而从通话中听到一个声音在隐隐约约呼唤着‘徐安’二字。
  “这单生意咱们确实没怎么赚钱……”徐安话才开口便看到一道冲自己招手的身影，立马加快了语速说道：“即便青岩省的电视台不进行采访，咱们自己宣传的时候，能有一百吨小土豆这个单子的话，重量也会足上几分不是？”
  “而且，零零散散地卖出去一百吨，跟一次性卖出去一百吨，给人的感觉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牛大奔那个企划我看过，最近也通过其他人了解到他们那‘锅巴小土豆’的生意其实挺不错的……”
  话说到一半后又是长足的沉默，陆胜男再次隐隐约约听到徐安跟人打招呼说话的声音，但来不及思考那人是谁，徐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现在准备出站，稍等十分钟，一会我回拨电话给你。”
  嘟嘟——嘟嘟嘟——
  声音落下的瞬间电话便被挂断了，陆胜男看着通话结束的画面愕然了两秒，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双手撑在天台栏杆上，难得悠闲地看着远处的白云蓝天。
  现在，合作的主动权是在徐氏餐饮这边，除了徐氏餐饮，即便牛大奔直接跟河子堡合作，价格也不会有这么优惠……
  而且，谈判嘛，答应得太快容易给人一种唾手可得的感觉，对方说不定就会后悔自己的要求没有提得多一点，再多一点了……
  电话的对面，徐安的那边。
  对于青岩省电视台的采访，即便是徐氏餐饮都不及李四新急切。
  青岩省电视台若是来了，那红河市的领导们肯定会到，有着那一路的奔波，再有着青岩省的报道，河子堡到红山镇这条路的修建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换而言之，只要青岩市电视台前来采访，这条路便能获得第一优先权！
  再大胆一点，年前动工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些天，李四新便为了这件事情东奔西跑，不停地往天秤上加码，即便是东家卖出一只鸡，西家收了一斤稻，这种小事都给汇报了上去，就是希望砝码可以重点，再重一点，重得能够让青岩市电视台下定决心前来采访……
  然后，就在刚刚，尽管隔着五厘米的距离，即便周遭环境无比嘈杂，徐安那快速掠过的话语依旧顺着风声传到了李四新的耳中。
  一百吨小土豆？
  这是打算从河子堡这边采购一百吨的小土豆嘛！
  徐安挂掉电话后便与李四新会合，借机调侃道：“李书记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我猜猜，你这肯定是上来红河市办事，顺道接我回去的是不？”
  “哈哈，这都被你猜到了，还想装装样子，献献殷勤呢！”李四新寒暄了两句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徐老板，我刚刚听到你说什么‘一百吨小土豆’的，是我听错了，还是徐氏餐饮真的计划在这边采购一百吨的小土豆？”
  嗯！
  徐安闻言上下打量了李四新一番，笑道：“李书记你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到我说了什么，你这可是顺风耳啊！”
  “不是徐氏餐饮想要采购，是有个老板想要通过徐氏餐饮采购一百吨的小土豆……”徐安简单地将事情讲述了一遍之后叹气道：“我们给出的价格已经相当的优惠，如果再帮忙储存一个月的话，那就是赔本赚吆喝了！”
  “是只要解决了存储一个月时间这个问题，这个合作便能达成的意思嘛？”李四新抓住问题的关键问道。
  “嗯……”徐安含糊了一声点头道：“差不多。”
  实际上，就算再让一万块，徐氏餐饮也不会亏本，顶多是分毫不挣罢了，但这种话怎么可能当着李四新的面说出呢？
  “徐老板，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咱们建国之后有一个时期，粮食统一上缴不允许私有，吃饭什么的都是集中一起进行的呢？”李四新突然转移了话题道。
  “听我奶奶讲过……”徐安不解李四新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疑惑地看向李四新，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一连几个村子的粮收上来那量可不少，冬天下了雪还好，冻住了能放不短时间……但夏天又湿又热，一不留神那些粮食就能发芽，粮食发芽那就是毁了……这肯定得想个法子的是不，那时候可没有冰箱冷藏库这些，徐老板你猜大伙是怎么保存的？”
  怎么保存？
  听到这个问题，徐安率先想到的便是河子堡那边家家户户都有的地窖，但这些地窖的容量通常再500－800斤之间，这点容量对于一百吨来说，有点杯水车薪啊！
  总不能一家一户放一点，等到要的时候再统一收回来吧？这得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光是统计就得累死几个人不可！
  “那时候啊，为了收上来的粮食不坏，咱们可是花了一把子力气挖了几个大地窖……”李四新掰着手指自顾自地往下说：“咱和河子堡这边有一个容量二十五吨的大地窖、华安邨那边有一个十八吨的、廖家村那边有一个三十吨的……”
  “这些地窖，现在还在用着？都还能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安再不明白李四新话里的意思，那就真的可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能用，就是二三十年没用过了，里面枯枝落叶不少，门啊啥的也都坏了，得扫一扫，修一修！”李四新说罢补充道：“如果徐老板您能拿下那个一百吨的单子，这么几个地窖，咱们绝对连夜给清扫出来！保证不耽搁你们的合作！”
  ……
  东庆市这边的店铺租赁下来之后便迅速进入到装修阶段，如今装修师傅们正式进场了，也到了招聘人员的时候，招聘下来再培训五天，正好赶上开门营业。
  因此，今天一早，人事部门上班一上班，便在各大招聘平台上挂上了新的招聘信息。
  【店长两名，具有1－3年门店管理经验……能手语交流的优先考虑……】
  【帮工三名……能手语交流的优先考虑……】
  【服务员……手语交流……】
  一连串的招聘信息看下来，全都是要求会手语交流的……
  郑荣看着这个要求有些不解，为什么不是对身高、样貌甚至身材等等有规定，反而是特别列出一个‘懂得手语’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郑荣选择了截屏，随后将这个截屏发给了好友，并‘突突突’地给对方发送了一连串的消息。
  【你看我刚刚找工作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图片】
  【这家店每一个岗位都要求会手语！】
  【除了这个要求之外，其他要求都挺正常的，给出的薪资待遇也不错，你说我要不要去试试，顺便看看这公司到底是什么样的公司，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
  第326章 找上门来的学员可不要太多了哦！
  当年河子堡是跟向阳村等村子一起吃喝的，因此，专用于储存粮食的大地窖并没有设在河子堡附近，反而设在了红山镇第三小学附近。
  按照李四新的说法，这所小学跟地窖其实是一体的，小学的前身其实是大队的食堂，人们下工之后都会集中到这边来用餐。
  后来这食堂就荒废了，加上附近村子有开设学堂的需求，食堂就整修加建成了二层的学校小楼，用作教书育人。
  地窖是依靠着学校后面的小山坡挖出来的，即便是李四新都绕着小山坡寻摸了十多分钟，才找到那个被茂盛草木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窖口，窖口处那扇木门看着像是完好无损，但伸手轻轻一拉，这扇木门便化作了一地木渣……
  “二三十年没用过了……哈哈……”
  李四新尴尬地说了句话打了个圆场后，快速将木渣搂到一旁，扯开了遮挡住窖口的藤蔓，随之露出了一个幽深黑暗的狭小洞口。
  “先通通气……”等待地窖通气的时候，李四新给徐安介绍道：“这个地窖是依靠这个小山坡挖的，一半在地下，一半是挖空了小山坡来的……别看这通道小，但里面却宽敞得很……”
  “……听村里长辈说，以前碰上天气太热或者太冷的时候，还有人钻到地窖里面乘凉或者取暖……不过后来有几个人在里面睡着睡着晕死过去之后，这个窖口就封起来了，再也不让人进去了……生怕有那些不怕死的二愣子偷偷摸进去，晕死了还没人发现……”
  说话的功夫，李四新就着地面上的枯枝落叶搞了个简易的火把，找学校老师借了个打火机，点燃了火把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试探着走去，一直走过了三米多的通道，进入到地窖里面，火把依旧是亮堂堂的。
  “徐老板，里面氧气挺足的，可以进来！”
  “好咧，来了！”
  洞口很矮，以徐安的身高得蹲着才能进去，蹲着走了几步累得不行，最终只能回归人类原始状态，手脚并用地往里面爬去，爬了约莫三五米的距离，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宽广、开阔的洞穴跃现于眼前。
  湿润黄土经过长年累月的暴露，表面已经变得干燥且硬邦邦的，屈指轻轻一敲还能发出低沉的回响。
  现在是十月中旬，地窖外的体感温度约莫是十五度左右，进来地窖之后，发现地窖里面的温度比外面的温度还要冷上三分。
  “冬天的地窖差不多就是这个温度，等到外面下雪之后，再进入地窖的时候，就会感觉到地窖里面比外面暖和许多了……”李四新简单地给徐安介绍着地窖的作用：“……冬暖夏凉……只要将洞口给关牢了，粮食放这里面三五个月都不成问题，比那些什么冷藏库、冰箱的还好使……”
  徐安将地窖走了一遍，颇为满意地问道：“其他村的地窖也都是这样子吗？”
  “差不多，也就是大小有点区别罢了……”李四新说罢，右手轻轻拍打着墙面，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徐老板，您觉得这地窖怎么样？”
  “这个地窖确实不错，收拾收拾，再修个密实的铁门就能投入使用了……”徐安点头道：“但还是看过其他几个地窖再一并说吧！”
  从地窖里出来，李四新搂了搂附近的枯枝残叶以及杂草，将地窖口堵住之后，才跟徐安一块回到了拖拉机上，往其他村子地窖所在的方向驶去。
  “我们这是直接过去，不用跟其他村子打个招呼？”
  “不用，这些地窖都是废弃多年的，早就无人看管了……”李四新闻言摇头道：“等事情确定下来了，我再去跟他们说一声就行。”
  当地人都这么说了，徐安自然也就不再说什么，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享受着这颠簸的感觉。
  算起来，这已经是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第三次前来河子堡了，徐安对这边的道路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性，不仅习惯了，还觉得这颠簸得挺有意思的。
  “……村长，这坑够不够深？”
  “差不多了，倒吧……老六，准备！”
  砰——叽——
  接连两声响亮的声音传入徐安的耳中，尚未来得及睁眼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徐安便感觉到几滴冰凉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脸上，且在重力的作用下快速滑落……
  鼻子微微抽动了两下，一股浓郁的葡萄清香顺着鼻息进入到了身体中，溅自己脸上的汁液，是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