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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反内卷拯救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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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反内卷拯救宗门 第5节
      秦千凝坐在对面捧着茶盏,仰头一喝。
      寡淡,怎么是白水,好歹泡点茶。
      等她喝完这杯水,沧尘还没等到她的回应,实在没忍住,把眼神挪了过来。
      秦千凝恍然大悟,原来他这话还需要人接话啊?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接话道:“没事儿,我比你还没用。你是完完全全的废人,我是彻头彻尾的废物,两项一对比,你比我好多了。”
      沧尘:……
      见面不过短短一炷香,他的表情僵了又僵。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父,就是这个道理。只要她精神状态足够不稳定,就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发疯。
      见沧尘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秦千凝觉得不能让话落到地上,便举起茶盏给沧尘又添了一杯水,仿佛公园里喝茶下棋的老大爷:“该泡点茶才对,要不是可惜了这风景。”
      沧尘:……
      他是一个郁郁寡欢的废人,不是修身养性品味人生的独居老人。
      但这话进了脑子,就有点挥之不去了,沧尘不知为何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似乎是缺点茶味。
      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了,秦千凝便抛出下一个话题:“您每日都做些什么呢?”
      沧尘经历过墙倒众人推,也经历过看似好心实则有所图的人的关心,对于这种问话还是很敏感。
      太多人问他日常起居以窥探秘密,他都说倦了:“每日起床后先烧水,有脏衣物便去山涧浣洗,接着便坐在这儿无所事事,荒度光阴罢了。”
      一直对他的冷言冷语没有任何反应的秦千凝忽然转头来看他。
      双眼咻咻放光。
      沧尘有些呆滞,这种眼神说来并不陌生,当年他十五岁结丹时,那些同门师兄弟便是用这种目光看着他的。
      艳羡、嫉妒,只是都不若她这般……狂热。
      秦千凝表情十分复杂,半晌,举起水杯,“嘭”地一下跟他碰了个盏。
      沧尘:?
      秦千凝并没解释,而是仰头干了这杯白开水。
      开水入喉,竟是嫉妒的苦涩滋味。
      这是什么幸福人生?吃喝不愁,有个师弟给自己养老(?),一个人住在风景绝美的山腰,拥有三进大院,长年远离任何社交,四十不到就过上了顶配退休生活。
      别的不说,就这种比5a级风景还5a级的地儿,她就算六十五岁累死在岗位上,也绝不可能在这里买到房的。
      放下茶杯,她深吸一口含氧量极高的空气,暗下决心。
      这个地方,她赖定了!
      第5章
      沧尘修为丧失后,肉身与天地失去联系,时而彻夜难眠,时而久睡不醒。
      用秦千凝的话说就是,作息不规律。
      因为浮银峰久久没有外人来,昨夜沧尘又开始胡思乱想,心绪不宁,一夜浅眠,翌日醒来时,已接近午后。
      一想到自己多了一个甩不掉的包袱,沧尘就叹气,得想办法把她送下山去。
      走出门前,他还在烦闷今日那个女孩会又什么法子说服他这个废人,走出门,傻眼了。
      自己平日常坐的石椅上垫着草垫,石桌上放着茶壶,热气氤氲,秦千凝捧着个茶杯,翘着二郎腿,一边赏景一边品尝,嘴里还哼着戏曲。
      见沧尘走出来,她热情招呼:“醒了啊,喝茶吗?”
      沧尘竟生出一种做客般的拘束。
      正欲摆手,又想起,诶,哪来的花茶?
      似乎是读懂了他脸上的疑惑,秦千凝道:“今天我起得早,在附近散了会儿步,见到有鸟啄花蜜,想来这花能吃,花蜜也甜,便摘了些。”
      沧尘居住在这里,走到秦千凝面前,她推过一杯花蜜茶:“坐,坐。”
      像一个找小职员谈话的亲民领导。
      沧尘又是一哽。
      她吸着新鲜的空气,和沧尘有一搭没一搭唠嗑:“我还看到了果树,不知道能不能吃,就没摘。”她感叹道,“修仙界真神奇,雪山上有花有果子,一点儿也不符合植物生长规律。”
      沧尘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只是回答道:“有些是有毒的,还是不要乱碰。”
      常言道,伸手难打笑脸人,她一上来就摆出这种很熟的姿态,沧尘很难冷脸。
      他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放在桌上:“这是郢衡为我炼制的辟谷丹,服下一粒可一年不进食。”
      他此举是一个试探,若是这个小童却有图谋,看到这种上品丹药,神情一定会有所变化。
      沧尘观察着她的表情,试图读出点什么。
      结果,他读出了……害怕?
      上一次吃丹药的心理阴影还没过去,秦千凝假笑着摆摆手:“我还不饿,多谢多谢。”
      客气得像拒绝同事分享小零食的社畜。
      沧尘只好把瓶子收回怀里。
      秦千凝转过身,继续优哉游哉地品茶赏景,过一会儿问一句:“山上的竹子可以砍吗,这个凳子缺个靠背。”
      沧尘心里警铃大作:这语气怎么听上去是要长住的?
      他连忙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清甜温暖的茶水顺着喉腔滑下,饱含花蜜的花香在口中散开。
      沧尘的心居然在这一瞬间也感觉到了熨帖的暖意。
      他一个苦修多年的人敏锐地感觉到了不详的感觉,喝着小茶,听着小曲儿(秦千凝哼的),坐着小垫儿,眼前早就看腻了的景色都顺眼了起来,若不是他道心稳固,恐怕都要抬起腿学秦千凝做那等懒散姿态了!
      沧尘猛地站起来,引得秦千凝瞪大眼睛看他。
      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这个反应,只好把视线落到石椅上的草垫上。
      秦千凝见状解释道:“我上午编的,垫了俩。”
      沧尘欲言又止:“编这个做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因为坐着软啊。或许他们修道之人身体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屁股特别硬,不需要软垫这种东西?
      秦千凝认为说屁股痛有些不雅,于是她回答道:“因为有湿气啦,坐着对身体不好。”
      沧尘:?
      他听过灵气魔气妖气,还是头一回听到湿气。
      这是哪个派系的理论。
      他沉默地点头,准备找个借口离开:“我还有衣裳需要洗,先走了。”
      谁知秦千凝瞥了一眼天色,张口就是劝:“三点几咧,饮茶先啦!”
      沧尘:……无法反驳。
      他默默坐了回来,开始沉思。
      这小孩到底是个什么性格,为什么当初要来到浮银峰,总不可能是因为这里风景宜人无人打扰吧?
      或许一味的拒绝不是好办法,他应该找时间和秦千凝开诚布公地谈谈。
      ……然后他就一直没有找到时间。
      秦千凝才见到沧尘的时候,觉得他是那种故事里常见的孤僻脾气坏的隐居大佬,现在她发现对方好像是一个社恐的死宅,心地还有点柔软的那种。
      秦千凝不饿不吃辟谷丹,沧尘担心她死了,干脆在洗衣裳的路上给她摘了一筐果子还有几根像萝卜的可以生吃的植物。
      嘴上说着十分冷漠的话,但最近已经习惯了每天喝秦千凝一起坐着喝会儿茶。
      前几日秦千凝早起打广播体操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实在没忍住,指点道:“你这是哪里学的基本功法,太粗糙了。”
      说罢,他觉得这是个好时机,把秦千凝唤到跟前来:“我还是那句话,我这个废人,做不了你的师父。但我这里有一些基本心法,你拿去练习,有助于你引气入体。”
      秦千凝接过书,打开,沉默。
      沧尘又开始敏感了,语气有点破防:“这心法是我修为被废前一直在用的心法,自此一本,别无其他,任何心法只要用心练习,都能——”
      秦千凝赶忙让他打住:“不,我只是不认字。”
      沧尘也沉默了。
      给一本书,可以说是不当老师,可若是手把手教心法,那就是正儿八经收徒了,岂不是和自己当时说的话背道而驰。
      他本来有些恼怒,但一想到秦千凝连字也不会认,以后修习道路必然多一重阻碍,这股恼怒又化作了同情。
      他道:“无碍。我虽不收你,但既然你上了浮银峰,我俩便是有缘。内门考校过后,内门将开放内门弟子学堂,从头学起,为新入门的弟子梳理修习过往的不对之处,你到时候可以作为浮银峰的弟子参与。”
      这个决定他想了好几天,做得很艰难。
      若是寻常弟子,必然是欣喜若狂的,可他对面的人是秦千凝。
      她大惊:“我必须去吗?”
      死宅沧尘以己度人,以为她不愿参与学堂,喜欢自己修行:“自然。第一,我不能带你,你无处可学。第二,学堂设有考校,即使你不去学堂,也必须参与学堂的考校,更别提年底的考校,还有每年弟子必须参与的任务、宗门贡献……”
      他细细地数着,眼前的人越听越颓,说到最后,她像漏了气一般,整个人都耷拉着小了一圈。
      掰手指数考试和历练的沧尘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及时闭上了嘴。
      她抹了抹脸,叹道:“我明白了,终究是躲不过的。”
      沧尘不懂她为何如此受打击,安慰道:“考校虽然严苛,但不通过也不会受太大的惩罚,其实归根究底也是为了激励大家用心修炼。”
      秦千凝肩膀更垮了。
      这秋风扫落叶的凋零气氛让沧尘有点冷,他默默地回到茅草屋添了件衣裳。
      再转身出屋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余晖淡淡,山景苍茫。
      秦千凝颓废地坐在石椅上,四周似结了一层凄冷幽暗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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