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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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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当初老教主颇有几分英雄豪气,他要在此高山断崖边上,俯瞰这辽阔之景。对月对海,举酒畅饮,何等快活。
      可惜他没想到几百年后他的徒孙,用炸掉这里当筹码。
      “我给她们下了毒,如果不依照我说的做她们便会肠穿肚烂而死。江子棠,这么多人的性命和一个教主之位,你怎么选?”
      桃樱睁大了一双眼,眼睛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看着李云峰,似乎恨不得生啖其肉。这些人都曾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哪怕意见不合也从未想过她们会被如此对待。
      她们这一生,真就不配被善待吗?
      半生都被当做商品、奴隶,如今还要被当成武器,生死皆不由己。
      桃樱认得,被李云峰抓在手中的女子名唤暮烟,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是一个胆子很小又很容易满足的姑娘,经常说自己过一天就要开心一天,绝不让坏心情留在明天,她总是不懂,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心大。
      暮烟旁边的叫云紫,和暮烟的个性孑然不同,是个多愁善感认为自己身似浮萍从无选择的姑娘。
      不管她们平常性格如同,对未来有没有期愿,如今都命悬一线。
      桃樱将嘴唇都咬出了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子棠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单是知道炸药所在还不够,他们没有水,炸药依旧有着巨大的威胁。付平、熊辉等人也都有火折子,单独制住李云峰也无事无补,而携芳阁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选择用炸药逼他就范。
      李云峰求权求利,只要让李云峰认为他有筹码,没有生命危险,他就不会贸然点燃炸药,玉石俱焚。如今只有先顺着李云峰,再见机行事。
      李云峰掏出一个小绿瓶,道:“这药会让你们暂时乏力。你们喝了它下山,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九绝立马问道:“你趁机痛下杀手怎么办?”
      沈頔也道:“我们之间恐怕还没有这种信任。”
      双方可以说是毫无信任,李云峰转而问楚或道:“长老,你给个意见吧。”
      楚或方才谁也没有帮,对他而言这两人都是叛教者,于是干脆看他们狗咬狗,没成想李云峰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他了。他也不想一起死在这儿,于是道:“稳妥起见,大家都喝了这药,就谁也没办法再动手了。”
      付平第一个赞成道:“可以,大家谁也别想动手!”
      付平跟随李云峰原是想当右护法的,他也想见好就收,不想被这该死的炸药一起炸飞。
      江子棠琢磨半晌后表示自己同意,沈頔站在江子棠身后侧也点了点头,他的手搭在腿侧,腕见小蛇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然后爬上江子棠的小腿处咬了一口。
      携芳阁的舞女们彼此紧紧依靠着缩在大厅角落,没有她们说话的份。
      于是最后只等李云峰的意见,李云峰倒是很爽快地同意了。
      “那我就将这药倒进酒中了。”
      外头净华已来到了庆典厅,厅外都是江子棠的人,他们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也不敢擅自行动,净华拿出护法令才得以靠近。
      不出所料,庆典厅也被埋了炸药,如今双方僵持不下,需要一个破局的契机。
      净华想起先前那汪温泉,不假思索便前往温泉。
      他捡起地上的刀直接破开温泉一侧,随即又在地面划出沟壑引温泉水流出,温泉势高又在北侧,泉水随着净华划出的路径一路向下流往庆典厅。
      按人数将掺了药的酒水分给众人,亲眼见在场之人都喝了那酒,李云峰终于忍不住笑了,他事先已服用解药,如今这药酒根本对他无用。他将解药分给了付平、熊辉等人,又拿起那柄被打落在地的软剑,朝江子棠挥了过来。
      忽然庆典厅的屋顶被人砸开,露出天光来,净华就站在那屋顶之上,手上握着一把锤子。一阵水流至崖上流下,水流不歇,浇灭了李云峰最后的幻想。
      江子棠心头一松,忽地笑了。
      然后他出手两指夹住了李云峰的软剑,道:“你凭什么认为这毒酒对我有用呢?”
      未等李云峰回答,江子棠一用力,软剑剑刃被他折断夹在手中,紧接着一个闪身,剑刃划过了李云峰的脖子。没了后顾之忧的江子棠出手极快,李云峰那惊惧的表情僵在脸上,再没了变化。
      与此同时,沈頔扯下桌布接住这股及时水,然后扔向携芳阁众人,泉水倾泻在携芳阁女子的身上。
      赵成、九绝等也迅速动手与熊辉等人打做一团,此次生死之战再无转圜,熊辉等人身死当场。唯有付平一心想逃,慌乱之下拽了一名携芳阁的女子当盾牌和人质,夺门而逃后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付平掐着那女子的脖子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他显然也觉得这个人质的地位不够,话语间毫无底气,磕磕绊绊,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被他带走的是云紫。她怕,但害怕之下还有愤怒。来人间十几载,活到今天从无选择,从前被买卖、被凌辱;如今被下毒、被绑炸药、被挟持,生死皆在他人一念之间,场上亦无人在意她的性命。
      她心知肚明,此劫难逃。
      既如此,或许她能拥有此生唯一选择的机会,选择如何死去,选择为自己报仇。想到此处,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怕了,甚至隐隐有一些即将解脱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