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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出逃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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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神佑节后这里的主厨就要退休,下次来可能就不是同样的味道了。”
      说完,他不再管林郗淮的反应,跟着服务生朝着餐厅深处走去。
      “……”
      这句话几乎是戳中了林郗淮的死穴。
      他已经定好了回国的机票,就算现在预约,也等不到一周后了。
      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秦洲晏没忍住垂头笑了下。
      服务员带着他们走到餐厅的最里处。
      室内的暖气开得足,两人脱了外套交给侍者,然后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今晚我买单,请随意。”
      林郗淮喝了一口服务员倒的水,想着自己理应答谢。
      秦洲晏看了眼对方身上面料上乘的衬衫,没有推脱,翻开桌面上的菜单。
      神佑节的余韵还没有完全过去,整个餐厅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只有他们这桌,过于安静沉寂。
      林郗淮不怎么在意,他们只是拼桌,不是共进晚餐。
      这样默契的互不打扰反而是他更想要的。
      服务员拿着两瓶酒走过来。
      林郗淮叫人开了一瓶酒,很明显,对面的人也叫了一瓶。
      对方深色瓶身上的浮雕设计特别,他无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上面。
      男人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温声开口道:
      “我常来这家餐厅吃饭,干脆放了一瓶酒在这里,度数有些高,要试试吗?”
      因为常常和人虚与委蛇的周旋,一句话在脑子里转好几个弯已经成了林郗淮的习惯。
      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对方隐藏的意思——
      这瓶酒不需要你付钱。
      毕竟几分钟前,林郗淮才开口说了今晚他买单。
      而那瓶酒,他没认错的话应该是七位数左右。
      林郗淮握着剔透水晶杯的手顿了下,他掀起眼睑看向对面。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长久的将目光停留在对方的身上。
      这家餐厅的价格本就不低,来这里消费的人群经济能力大多不会太差。
      在林郗淮明确说了他来买单后,要是对方直白的说出这瓶酒自己承担,倒像是怀疑另一方的经济水平。
      而无论林郗淮付不付得起,他们都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对方不会贸然点单价格过于高昂的东西,却也不愿降低自己的标准。
      于是,就有了一瓶早就“放”在这里的酒。
      至于是不是真的放已经无所谓。
      林郗淮眉心微动。
      “要试试吗?”见人看着自己不说话,秦洲晏再次问道。
      “不用了,谢谢。”林郗淮收回目光,重复之前说过的,“请随意。”
      或许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男人很轻的扬了下眉。
      菜渐渐地被摆上了餐桌,秦洲晏摆弄着餐巾边随意开口问道:“你是来伊塔伦纳旅游的吗?”
      林郗淮轻轻“嗯”了一声:“你呢?”
      其实他并没有多好奇,但是和陌生人交流的过程中,会要求一种信息的对等。
      你知道了我的什么信息,我就得了解你的同样信息。
      一种安全感的寻求与信息获取的较量。
      “也是来旅游。”然后秦洲晏看着对方,“怎么样,伊塔伦纳好玩吗?”
      “不好。”
      这答案倒是出乎意料的不留情面,但若是以终止话题为目的,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秦洲晏笑道:“但是?”
      林郗淮重复道:“但是?”
      “后面不应该有个‘但是’成为你留在这里的原因吗?”
      “没有但是。”林郗淮顿了下,“所以我已经定了回国的机票。”
      “是吗?那怎么会再来伊塔伦纳?”
      男人慢条斯理的切着盘子中的肉,声音平和。
      一种无论对面的人态度如何,都能轻松打回去的游刃有余。
      林郗淮举着酒杯的手一顿,再?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目光不闪不避的和人对视,在想自己哪句话暴露了这个信息。
      男人温声解释道:“别误会,只是你点了一道alain.”
      林郗淮恍然,alain是主厨三年前的自创菜,只在当年的菜单上出现过。
      本就不是什么隐私,林郗淮觉得无所谓。
      但他还是开口道:“或许我在网上看过这道菜?”
      秦洲晏也喝了一口酒,一入口就是高度数烈酒带来的辛辣感。
      “你不是向服务员嘱咐,少加点椰子丝和蜂蜜?”他问的很坦然,“是不是太甜了?”
      话音落下,秦洲晏就看到面前的人蓦地垂眸弯了一下唇。
      伊塔伦纳人热爱艳丽繁复的图案,小到衣着配饰上,大到装修建筑。
      青年的身后就是墙面,用油画涂抹着大面积色彩秾丽的花朵。
      人坐在这样的背景墙前,很容易就被吸引走注意力,一不小心连人都会带得俗气起来。
      可青年只一件简单的浅色衬衫,连笑都是极浅的,甚至都攀不到眼底。
      他本身容貌就盛,越是这样轻简,越是死死压住身后的壁画。
      于是一切都是点缀,他成了画卷的中心。
      林郗淮缓缓开口道:“是,你说的没错。”
      就在秦洲晏以为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对面的人再次开了口:
      “听先生的意思,也不止一次来过伊塔伦纳并且印象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