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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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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第三天傍晚时,迟尧忍不住了,当着楼下那辆小轿车的面,故意穿了件露胸口的v领衬衫,配了条很显腰身的西装裤,开上红色超跑驶向最近的酒吧。
      坐进驾驶位,迟尧握住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他想起这两年来陪陆鸣康复治疗的同时,陆鸣也陪他减药量,克服失眠惊恐的某些夜晚。
      怎么会没用呢?
      陆鸣怎么会觉得他自己没用呢……
      尽管惊惧症基本康复,但迟尧现在开车也不敢太快,慢悠悠地,一边看着前路一边瞄后视镜里出现的那辆黑色小轿车。
      陆鸣信里说“向前走向前看”,他倒要看看,自己当真向前走向前看了,陆鸣还能不能稳坐高台。
      红色超跑停在闪烁的灯牌下——a&n,临安市新开的一家会员制度娱乐会所。
      点了一杯龙舌兰日落,迟尧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微垂眼打量自己左手无名指指根的藏青色细圈。
      盛满酒液的高脚杯被推过来,杯底摩擦桌面发出“沙沙”的白噪音。
      “这位先生好像是第一次来?”
      迟尧撩起眼皮瞥了眼,调酒师有点自来卷,年纪不大,眼神清澈,像只小羊羔。
      他兴致缺缺地“嗯”了声,转头时余光瞥见角落暗处站着个有些眼熟的人,
      那人也看见他,犹豫几秒后端着酒杯主动走过来,动作漂亮地与他轻轻碰杯。
      “哈喽~居然能在这儿看见你。”
      来人样貌不错,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有几分混血感,迟尧在记忆中努力搜寻,还是想不起他是谁。
      “不记得我了?我是孟遇,休斯顿那边britney的老板。”(见前面62章)
      脑海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迟尧“哦”了声,笑着说道:“那真是好久不见了。”
      简单聊过几句,迟尧便找借口走了,找到一个少人的角落独自呆了会儿,算算时间足够,才出去。
      不出所料,那辆黑色小轿车还停在路边,挡玻璃前滑稽地贴了张交通罚单。
      小弧度勾了勾唇,迟尧驱车回家。
      可一连三天,陆鸣那边没有任何动静,黑色小车仍旧雷打不动停在楼下,迟尧都几乎要怀疑那究竟是不是陆鸣的眼线了。
      他再次拨通陆鸣的电话,没打通,听筒只传来重复又重复的机械女音。短信也发布出去。
      陆鸣把他手机号也拉黑了。
      迟尧现在才似乎意识到,陆鸣好像是来真的。
      真的要分手,真的要再见。
      他怕自己长时间开车不行,就找了个代驾,一路赶去渭南陆家宅子。
      陆鸣不在,陆劲松倒是拦了他下棋。
      心气浮躁不堪,迟尧耐着性子坐到陆劲松对面,连输三局,把老爷子都气笑了。
      “别找了,陆鸣有时候挺像我的,倔脾气。他不想见你,那就是见不到。”
      “凭什么?他想见就见,想甩就甩?把我当什么了?”
      陆劲松少见地沉默下来,掏出手机点开一只拉布拉多的照片给他看。
      “陆鸣同意养导盲犬了,也同意跟傅家小姐联姻。”
      迟尧愣了好久,僵硬地抬头,问:“真的?”
      陆劲松:“真的。事到如今我没必要骗你什么。”
      迟尧脸色白得像纸,喃喃说:“也对,没必要骗我。这是好事儿。”嗓子哑的不像样。
      陆鸣不需要他了,不是信上简简单单的口头谎言,是真正不需要了。
      曾经不惜为此跟陆劲松冷战争吵的陆鸣最终妥协了,他和陆鸣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是何必呢?
      为了逼他走吗?
      离开前迟尧已经恢复到冷漠疏离的表情。
      他把最后一颗白子丢进棋篓,“啪”地脆响,伴随他同样干脆利落的声音:
      “老爷子,你告诉陆鸣,这都是他的选择,我没权利干涉。但是,我永远不原谅他,永远。”
      陆鸣听着陆劲松专程发给他听的监控回播,一言不发。
      尧尧对情绪极为敏感,呜呜着卧在他脚边,毛茸茸地,蹭来蹭去。
      他给这只职业导盲犬的拉布拉多起名叫“尧尧”。
      几天的磨合训练进行顺利,他们已经可以进行些许简单的动作,例如上下电梯、台阶提醒……
      揉了把狗头,陆鸣面无表情,虽说近两年父子关系有所缓和,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打过招呼他直接牵着尧尧上楼了,坐在收拾好的行李箱前,他摸了摸指根,按小姑娘说的时间,戒指线圈和小拇指指缝的图案应该都快褪色干净了。
      最近忙的事多,也没来得及去把图案纹下来。
      应当是没机会看见了。
      有点可惜。
      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读屏软件自动读出备注——来自【阿尧】的来电。
      铃声在某个瞬间与他的心跳重合,“砰砰砰”地像是捏住命门。
      他是个胆小鬼。
      指腹焦虑地在手机边缘来回摩挲,直到响铃自动结束,他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紧接着手机又震起来,只是来电人不再是迟尧,心脏高悬又落回,陆鸣说不上来是庆幸还是失落。
      他左划接起,听筒传来主治医生的声音:
      “风险太高了,我们刚才召开各科专家会议讨论的结果还是不建议手术。”